虎林XX公司與虎林XXXX公司、張XX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二審民事判決書

上訴人（原審被告）虎林XX公司（以下簡稱XX公司）。

法定代表人趙X，職務經理。

委託代理人黃XX，虎林XX寶東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。

被上訴人（原審原告）虎林XXXX公司（以下簡稱XX公司）。

法定代表人馬XX，職務經理。

委託代理人由福X，虎林XX東方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。

委託代理人張迎全，黑龍江雪原律師事務所律師

被上訴人（原審被告）張XX（張XX），男，51歲。

上訴人XX公司因買賣合同糾紛一案，不服虎林XX人民法院（2014）虎商初字第128號民事判決，向本院提起上訴。本院受理後依法組成合議庭，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。上訴人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趙X、委託代理人黃XX，被上訴人張XX、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馬XX、委託代理人由福X、張迎全到庭參加訴訟，本案現已審理終結。

原審判決認定，2013年5月12日，原告XX公司與被告張XX簽訂協議書，協議內容為：1、原告為被告張XX提供2012年產烘乾水稻1000噸。2、被告張XX按1.475元／斤（2950元／噸）進行結算。原告在第一批水稻400噸左右入被告張XX庫後開始計算所訂全部1000噸水稻款的利息（1000噸水稻款月息29500元）至張XX付清水稻款為止。3、張XX在支付完原告第一批水稻款後，原告將剩餘的第二批水稻一次性拉給張XX。4、張XX在沒有付清全部水稻款及利息時，不能動用原告的水稻。如將水稻質押給銀行貸款，需經原告同意，其銀行放貸必須轉入原告賬户多退少補，且張XX必須同原告補籤銀行放款合同。2013年6月26日原告與張XX簽訂補充協議，協議內容為：2013年5月12日，雙方簽訂的1000噸烘乾水稻的買賣協議中約定原告對移入張XX庫中烘乾水稻所有權保留，張XX實際拉入庫中的水稻為381.88噸，價格為每市斤1.475元。由於張XX的原因，未能按約交付給原告糧款，雙方達成補充協議，一、381.88噸水稻張XX並未購買成，其所有權歸原告。二、由於張XX無力支付款項，原協議中擬定的1000噸水稻除381.88噸外原告不再向張XX提供。三、該381.88噸烘乾水稻暫時免費存放於張XX庫中，原告在2013年8月份拉走。張XX對水稻無處分權，但可以協助原告聯繫買主，實際買賣必須經原告同意，所賣糧款全部歸原告，價格為每市斤1.475元。四、2013年5月12日原協議中關於張XX向原告支付利息和賠償金的條款內容作廢。後該水稻被被告XX公司從被告張XX庫內提走，實際為378噸。現原告認為被告XX公司與被告張XX交易的水稻系原告所有，被告XX公司應將水稻款給付原告。故原告提起訴訟要求二被告連帶給付糧款XXX元及利息。XX公司以糧款已給付張XX為由抗辯，主張XX公司不應再承擔給付義務。張XX未出庭，但在庭前到法院陳述稱，其在訴前為馬XX出具的《補充協議》和《證明》都是虛假的，是應馬XX的要求給馬的合夥人看。馬XX承諾看完後，不會再拿出來，因此而出具。其認可已收到XX公司給付的糧款。同意由其本人承擔給付本案爭議糧款的義務。

原審法院認為，原告XX公司與被告張XX簽訂的協議及補充協議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，不違反法律規定，合法有效，自成立之日起對雙方產生拘束力。補充協議中約定因被告張XX未按約給付糧款，原告保留對被告張XX庫中水稻的所有權，符合《合同法》第一百三十四條之規定，雙方的交易行為構成所有權保留的買賣關係。被告XX公司雖認為其在張XX處購買水稻的行為構成善意取得，但根據原告提交的證據（錄音內容及證人證言）可以證實被告XX公司在張XX處購買水稻初期就知道本案涉及的糧食（水稻）系原告所有，並且證人證實被告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趙X也向原告的法定代表人馬XX承諾糧食款項（水稻款）給付原告。故對被告XX公司關於善意取得的抗辯主張，一審法院不予支持。在被告XX公司法定代表人承諾將糧款給付原告時，原告與被告XX公司形成了新的買賣合同關係，被告XX公司理應及時將糧款給付原告。現被告XX公司辯稱糧款已給付被告張XX，應屬債務履行不當。被告張XX雖辯稱2013年12月9日與原告達成過還款計劃，但原告並未認可，並且被告張XX也未提交有效證據證實，故該抗辯主張一審法院不予支持。雖然原告要求二被告按每市斤1.475元給付381.88噸水稻款，但原告也認可被告XX公司僅在被告張XX處取得了378噸水稻，原告雖與被告張XX達成了每市斤水稻1.475元的協議價格，但並未提交有效證據證實原告與被告XX公司之間達成的水稻價格協議，故該水稻價格應以被告XX公司自認的每市斤1.46元（2920元／噸）為準。關於原告要求被告給付糧款利息的請求，因雙方並未約定糧款的利息及具體的還款時間，並且原告也無法有效證據證實第一次主張權利的具體時間，故該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。因原告承認被告張XX將糧食（水稻）賣給被告XX公司是經其同意的，故被告張XX對被告XX公司所欠原告的糧款不承擔給付責任。被告張XX經一審法院合法傳喚，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，應視為其對自身訴訟權利的放棄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六十四條、第一百四十四條、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六十條、第一百三十四條、第一百五十九條、第一百六十一條之規定，判決：被告虎林XX公司於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給付原告虎林XXXX公司糧款XXX元。二、被告張XX不承擔本案的民事責任。三、駁回原告的其他訴訟請求。

XX公司的上訴理由為：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，判決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XX公司糧款、張XX不承擔本案的民事責任無事實及法律依據。1、本案的事實是：上訴人看在多年合作的情面上同意收購張XX當時已黴變了的水稻。而後是張XX自行將水稻送到了上訴人處，在此期間無人到上訴人處主張水稻的權利。上訴人與張XX的買賣交易完畢，上訴人不拖欠水稻款。2、上訴人收購水稻時，本案訴爭的水稻存放在張XX自家院內，因此上訴人將水稻款交付張XX並無不妥。3、通過被上訴人張XX的答辯可以證明，本案在二被上訴人之間形成水稻買賣關係。在簽訂買賣協議後，張XX單獨出面向上訴人銷售水稻並領取水稻款後，再由張XX給被上訴人XX公司出具書面證明，然後由XX公司提出訴訟，二被上訴人相互配合、惡意串通，導致了一審的錯誤判決。要求撤銷一審判決，依法予以改判，同時追究二被上訴人惡意串通、損害上訴人利益的行為。

被上訴人XX公司的答辯意見為，XX公司對本案爭議的水稻的所有權在買賣之初就是知情的。在運糧之初並承諾將糧款直接給付XX公司，卻至今未付。XX公司在一審中提供的已支付糧款的收據是不真實的。一審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判決結果合情合法。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
被上訴人張XX的答辯意見與一審一致。

本案爭議的焦點：上訴人XX公司是否屬於債務履行不當，應否承擔給付XX公司糧款的責任。

二審期間，上訴人提供新的證據如下：

1、錄音資料一份。內容為證人謝X證實一審其出庭證言證實的內容是虛假的。上訴人在買水稻當天，其沒有到趙X的辦公室去、只聽見馬XX問了一句，錢到沒到？至於趙X與馬XX最後是如何協商的，其沒有聽到。旨在證實XX公司主張的經協商XX公司同意將貨款直接交付其的事實不存在。

被上訴人XX公司對該份證據有異議。認為（1）證據是在飯店喝酒、吃飯的環境下完成的，證人證言的真實性值得商榷。（2）證人雖然否定了部分一審證實的內容，但從錄音內容中可以證實，在張XX賣糧當天馬XX出現在現場，並且向趙X主張了糧款。

被上訴人張XX對該份證據不發表質證意見。

2、證人謝X的書面證言兩份。

證言一的內容為馬XX的水稻由其作中間人賣給了張XX。當時雙方約定張XX不付款糧不能出庫。其看見張XX出糧後，立即給馬XX打電話，馬XX跟張XX怎麼協商的其就不知道了，更沒有去過XX公司趙X經理的辦公室。後來其去集裝箱辦公室坐了一會，恰好馬XX進來，馬XX問趙X糧款到了嗎，趙X説沒到。然後其有事出去了。之後的事情其一概不知情。

證言二的內容為一審其提供的出庭證言是因馬XX找其幫忙，事實上馬XX與趙X是否達成口頭買賣協議，其並不知情。

被上訴人XX公司對該兩份證據有異議，認為證人未出庭，不能證實證言的真實性，因此不同意對該證據質證。

被上訴人張XX對該兩份證據不發表質證意見。

3、證人謝X出庭證言。證實在張XX賣糧當天，發現糧食少了2、3車後，就給馬XX打電話。並同馬XX一起趕到XX公司。因為與XX公司經理趙X不熟悉，所以站在屋外等候。後來是聽馬XX説，趙X同意把糧款直接給付馬XX。旨在證實所謂的趙X同意把糧款直接給付馬XX是傳來證據，並非是趙X親口所説。

被上訴人XX公司對該份證據有異議，認為在程序上，謝X在二審法院不應當再作為證人出庭。（1）在被上訴人詢問證人時，其明確答覆一審出庭作證後，法庭向其宣讀了證言內容後簽字的，而本次庭審證實的關鍵部分又與原審不一致，證人已構成了民事上的偽證，對其二審證言不應予以採信。（2）謝X一審出庭作證後並未按照法律規定退庭，而是坐在旁聽席上參加了剩餘全部庭審，因此已喪失了證人作證資格。

4、《土地使用權及設施整體轉讓協議書》一份，內容為2013年1月5日經張XX與XX公司協商，張XX自願將其承包的位於虎林XX虎林鎮義和村60畝土地的使用權及該土地上所屬的設施、設備等一次性整體轉讓給乙方。旨在證實自該時間起上訴人與張XX之間就不存在債權債務關係了。

被上訴人XX公司對該份證據有異議。提出張XX承租的該份土地已於2011年被虎林法院查封，依據法律規定查封期間該標的物不允許轉讓，因此該份證據不能證實上訴人的證明目的。

本院對上述1、2、3份證據的認證意見為：根據法律規定，證人不得旁聽法庭審理。一審出庭作證後，證人謝X違反了上述規定，已喪失了二審作證資格。因此，本院對上述三份證據不予採信。對證據4的認證意見為：被上訴人未提供證據證實其主張，不能否認《協議》的真實性，故本院對該份證據予以採信。

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認定的事實一致。

本院認為，被上訴人XX公司與張XX簽訂的協議書及補充協議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，不違反法律規定，合法有效。根據協議約定，張XX對本案涉及的水稻沒有處分權。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張XX雖然否認該兩份協議及其出具的《證明》的效力，但其陳述的證明力不足以否認上述書證的效力。XX公司提交的對張XX的錄音證據和謝X一審的出庭證言及張XX的《證明》能夠相互印證，而且在買賣完成後、糧款給付前，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馬XX在張XX的陪同下曾向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趙X主張過糧款，並要求將糧款直接給付XX公司。上述證據可以説明XX公司在張XX處購買水稻初期就知道該水稻系XX公司所有。故一審法院認定XX公司辯稱糧款已給付張XX，屬債務履行不當並無不當。綜上所述，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，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，判決如下：

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
二審案件受理費14939元，由上訴人虎林XX公司負擔。

本判決為終審判決。

審判長　楊桂榮

審判員　郭以剛

代理審判員鄭微

書記員　李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