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美的證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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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《俠探傑克》
我的評分:6.8分
影評
完美的證據
易勝華
將《俠探傑克》劃入“法律電影”的範疇,似乎有點牽強。這分明是“四個狙擊手的故事”:嫌疑人、真兇、槍店老闆、傑克。
湯姆克魯斯已經被深深地打上了《碟中諜》的烙印,所以本片必須要有一些飆車、槍戰和打鬥場面,否則觀衆就不樂意。相對《碟中諜》而言,《俠探傑克》的武戲和火爆場面還算少的。在這部電影中,阿湯哥的身份是一位美女律師的臨時助理,幫助她調查案件的真相。
中美律師制度的差異很大。例如,美國的律師大多有一個特別助理負責調查取證,也就是“調查員”的身份(至少美國律政劇是這樣的)。而中國的律師,不管多麼牛逼多麼大牌,都是一個人把活全乾了,包括會見、閱卷、查資料、取證、出庭等等。雖然很多律師也有助理,而這些助理的工作內容基本是端茶倒水、複印卷宗、裝訂材料等雜活。經驗豐富的助理,會替律師分擔一些重要的工作,但專門負責調查取證的助理,我迄今沒有見過。
一個案件可以分爲兩個部分:查明事實,適用法律。中國的律師大多將查明事實的責任推給了司法機關,尤其是在刑事案件中,律師擔心自身的風險,只針對司法機關蒐集的證據發表意見,很少主動調查取證(充其量也就是調取一些書面材料),還振振有詞地認爲:查明真相不是律師的責任。確實,在中國的環境下,律師想查明一個案件的真相,困難重重,阻力很大。
雖然客觀條件非常惡劣,但如果律師只針對卷宗材料進行辯護,很難取得重大的突破,辯護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。就像《俠探傑克》中,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嫌疑人,指紋、車輛、彈殼、槍支等等,堪稱是完美無瑕的證據。就連美女律師海倫確定的辯護思路也是:說服嫌疑人認罪,以免除死刑的後果。但是,大帥哥湯姆克魯斯出現了。
阿湯哥出現的目的,是來找這個有殺人前科的嫌疑人算賬的,此前的案子就是他辦的。在看到所有證據之前,他堅信就是嫌疑人作案的。然而,當他看到“完美的證據”之後,反而起了疑心。以他對嫌疑人的瞭解,不可能留下這麼多犯罪證據。當他來到犯罪現場實地檢視,以一個專業的狙擊手的角度分析,從車庫開槍的視線並不太好,而且在監控上留下車輛號牌,在存車閘機裏留下有自己指紋的硬幣,在地上留下子彈殼。這簡直是爲了自投羅網,不像一個有前科的、訓練有素的狙擊手。
美女律師在這部戲裏是作爲阿湯哥的迷妹出現的。雖然她自認爲是一名優秀的律師,實際上還是缺乏一名優秀的刑事律師最重要的特質:質疑。
在工作中,我也經常遇到這種律師,對控方的證據和觀點幾乎達到了迷信的程度,覺得證據很充分,起訴書說得很有道理。他們沒有自己的獨立思考,也不願意花費很多時間去調查取證。他們要麼在程序上吹毛求疵,要麼透過一些私下的手段去勾兌,要麼在法庭上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觀點。這樣的辯護,司法機關不把律師放在眼裏,也是正常的。
電影裏有一個情節有點意思。阿湯哥在逃避警察抓捕的時候,路過一個公交站臺,站臺上有很多乘客。阿湯哥混入人羣中等車,乘客都不動聲色,一個黑人老頭還將自己戴的帽子遞給阿湯哥,讓他遮蓋自己的臉。這說明,司法已經失去了老百姓的信任。在他們看來,警察纔是壞人,被抓捕的纔是好人。
雖然中國的老百姓經常罵司法機關、罵警察腐敗、黑暗,遇到警察抓捕逃犯的時候,卻不會這麼沒有覺悟。他們要麼四散奔逃(歹徒有兇器),要麼一擁而上制服歹徒(歹徒已成落水狗)。朝陽羣衆就是最好的例證。
2018年3月28日 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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